花溪苗族《米花古歌》,是一部苗族口头传唱的史诗,是苗族人对于宇宙自然、民族变迁、灾害战争最为原始的解读,充满了神秘浪漫的人文气息,展现了民族在发展初期朴素的唯物观。
《米花古歌》在花溪苗族地区流传甚广,主要在花苗丧葬时唱诵。唱诵活动镶嵌在丧葬仪式中,是葬礼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。它由三十多段唱诵组成。各段可独立成篇,又有机联系成为一个主体。每次唱诵可灵活选择唱段。
《米花古歌》有大调子和小调子两种。大调子演唱的内容古老和庄重,第一首是唱芦笙,接着是鼓……逐次从古到今,各种大事都唱。而小调子演唱青年男女恋爱玩耍的内容,全歌唱诵时间长达一整夜。
花溪苗族《米花古歌》的内容既有盘古开天辟地、嘎啊登缪制人烟的神话故事,也有苗族远古英雄杨鲁(亚鲁王)断案,还有古代历史人物杨家将,民间流传的各种人物故事。
在《嘎啊登缪制人烟》一诗中,面对洪水滔天、人类即将灭绝,嘎登、阿缪在太白金星的指引下,使人世间有了烟火,故事摄魂动魄。
《博德郎故事世代传》故事中,还讲到了民俗生活:博德郎如何对木头打孔,进行榫接,改变了自古以来的房屋建造方式。
苗族人没有形成本民族的文字,花溪《米花古歌》皆为歌师口口相传。产生于何年何代已不可稽考,但从故事体现的背景和“创世神话是人类最早的民间文学作品”的定义看,花溪苗族米花古歌和苗族本身一样具有悠久的历史,这三十多首古歌也是在历代唱诵中不断增添、圆满的。
现在可考的《米花古歌》第一代传人是先祖尧保崽,大约三百五十年前从江西省区廖迁徙来到如今的花溪区地域。马铃乡84岁的歌师袁少芳是第十四代传人。他家是《米花古歌》的传承世家,每一代人都会唱诵、传承,且都活了七十岁以上,传承脉络相当完整,但因无文字记载,没法考证第十二代以前每一位先祖具体的生卒年代。
花溪苗族《米花古歌》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、认识价值、民俗学价值、文学价值、艺术价值。
《米花古歌》表述的是苗族先民对早期人类社会的认识,描述了苗族的生产、生活、建筑技艺、冶金技术、娱乐等信息。传达和传递着苗族先民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、审美观,蕴含深厚的文化底蕴,通过对它的研究,可以提升我们对苗族社会的全面认识。
它是苗族民俗的集大成,描述了苗族“跳场”的缘由,建房立屋的习俗等等。米花古歌在丧葬仪式中唱诵,也是研究苗族民俗,尤其是丧葬习俗的最佳蓝本。
《米花古歌》意境宏大,古歌有三十多个故事,人物形象鲜明,情节曲折,语言生动优美,多有复沓的唱诵。诗句讲究对仗,还有排比等艺术手法。歌中有不同的唱腔调式,仪式中还伴有芦笙、木鼓等乐器,演唱环境伴有大型纸扎祭器,它特有的文化性,音乐性,艺术性,是研究苗族民间艺术发展演变的一个窗口。
随着社会的发展,花溪区原有的封闭的地域环境以及经济形态、生产生活方式、审美观念、衣饰传统等都发生巨大变迁,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,变化加速,使米花古歌的传承和传播都处于“江河日下”的境地,濒临失传。现在特别精通米花古歌历史背景和全本的歌师仅有84岁的袁少芳,能够大体全文唱诵的歌师仅有十几个人。值得欣慰的是,以第十六代传承人刘廷荣为首的传承群体有一定的汉文化基础,能够自行将《米花古歌》初译成汉文。目前已经翻译的有《嘎阿登缪制人烟》等37首,约3100余行。同时,出于苗族的民间信仰,仍有些年轻人愿意学唱;加之米花古歌是分段落唱诵的,有空就学上几段并不太难。只是当代青年难以系统、全面地学习唱诵。
2018年10月,歌师刘廷荣曾应邀到天津大学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举行的“传承人释义”学术会议开幕式上唱诵,喜获佳评。